請勿打擾我們的愛與溫暖

 

文 張素華  圖 Syko、張素華

 

 

Syko是韓裔美國人,太太是Tracy,台灣人,大女兒Naiya念忠義國小三年級,小兒子Royui在第一幼稚園檸檬班,今年底,第三個小孩就要出生。Syko和Tracy四年前回台灣定居後,幾乎每年都在搬家,目前暫居台南,和Tracy的家族同住,在公寓版的三合院裡,使用三樓和四樓。以前作為辦公室的三樓,現在是Syko、Tracy、Naiya、Royui共同使用的工作室,不費心思重新裝潢,一切從舊。四樓原用以招待賓客,但沒人想要爬上四樓,所以成了空屋。現在Syko一家入住裡頭,大門上貼著Naiya所寫的「請勿打擾我們的愛與溫暖」。

 

通常,我們會把居住空間敲打、佈置成喜歡的樣子,但Syko和Tracy的例子卻是一家人適應既有的硬體空間。在舊日辦公室裡,Syko和Tracy就著舊辦公桌工作,小孩們在另一張辦公桌上寫功課,要不穿上工作服畫畫,免得睡衣再次沾上水彩顏料。

 

 

 

 

辦公室走道上的陳列架成了Syko堆放沖洗和攝影器材的地方,另一間作為倉庫的小房間則成了暗房。這裡,沒有名家設計的桌椅,但有充實想法的書籍和影片。這裡,沒有藝術收藏,但小孩們的畫作到處都是。這是間有小孩的工作室,很實際、很真實,顏料、畫紙在桌上,工作服在椅子上,隨時可以進入創作,不用勞心重新準備。

 

四樓的家是「使用中」的樣子,好像前一秒鐘才剛離開,下一秒隨時會回來,生活用品好像還沒全部到齊,也可能不打算到齊,打算就這麼封在箱子裡。桌上的乳液、梳子和肉鬆應該是每天早上要用到、吃到的;書、蠟燭、塗鴉、布偶和變形金剛應該是晚上全家人聚在一起放鬆時的用品。它們都在同一張桌子上。

 

Syko和Tracy允許小孩們在空間裡撒野、在牆上畫畫,和收拾不完全的玩具們,他們把年輕時用的好東西封箱,收拾起對物質的堅持,採用壞了不會太心疼的家具和物品,取代時時盯著小孩說這不能碰、那不能碰的限制,這個家的小孩們充分享有活動自由、入侵所有空間,包括主臥室。

雖然Tracy希望擁有自己的房間,一個誰也不能打擾、不能進入的空間,但小孩們總是站在門口喊說,媽咪你看一下,一下子就好了,或是,媽咪我可以進去嗎?然後,一直重覆到Tracy棄械投降為止。難道不能狠心拒絕嗎?Tracy和Syko同時搖頭說,你怎能拒絕小孩呢?

 

 

Naiya 睡在衣服堆裡

 

 

很難想以前的Syko會把T恤掛在白色衣架上,褲子掛在黑色衣架上,然後白色一邊,黑色一邊,連衣架間隔都排得整整齊齊,但遇上Tracy,進入她的生活之後,就依她的規則生活。我們笑說,一定是因為年輕的Syko沒什麼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才有時間慢條斯理地整理衣櫥。

有人愛搬家,但不是Syko,因為他是那位負責打包、搬運、整理的男人。他希望只有必須用到的東西拆箱就好,用不到的,就先封箱放進倉庫吧!但對Tracy來說,她希望所有的東西都拆箱歸位,她希望看到那些生活用品,即使用不到。也因為搬家次數多了,開始知道什麼是必需的,而什麼是可有可無的,只要全家人在一起,那就是家,有些堅持也不再那麼重要了。

 

  在台灣的生活,雖然是變動且凌亂的,不比美國加州的家庭空間舒適,精神生活卻更豐富。「媽媽說我不懂得過好日子!」Tracy笑說。當時的Syko在帕沙迪納市藝術中心設計學院教攝影,Tracy做設計,住的房子是結婚時買的,還有保姆帶小孩、整理家務,乾淨到仲介帶人來看房子,對方以為沒人住在裡頭。在有前庭後院的美國房子裡,有時週末來個BBQ,有時來個撲克派對,是學生時代的朋友們瞎混的好地方。

 

 

剛搬好家,混亂還沒開始

 

 

 

今昔對照,難道不懷念美國生活嗎?Syko認為,太依戀舒適的家,會無法抽身投入另一個充滿未知與挑戰的可能。不過,他很懷念美國那種空氣流通、室內光線充足的房子,在台灣很難找到,大多是後陽台緊接著別人家的前陽台,或是打開窗戶就可以看別人家的電視。

Syko回憶起曾經看過最凌亂的家,「我有個怪咖朋友Dan Parker,康乃爾大學數理系畢業後,跑來藝術中心從大一讀起電影系。我告訴他我即將來趟公路旅行,從洛杉磯一路開車到紐奧良。Dan說如果經過德州,可以順道拜訪他的父母。後來,我們真的去了。他的父母很親切地招待我們,但我卻被眼前的景象嚇到了,因為超級凌亂!書、收集來的物件、藝術品堆得到處都是,雖然凌亂,卻充滿啟發,你可以停留在任何一個角落,走不開。那時我明白,為什麼Dan是這樣的人,因為他生長的地方是這麼的豐富。」

在台灣文學館的咖啡店吃完午餐,回到愛與溫暖的家,Syko上陽台晾衣服,然後到電腦前工作,約三點左右,得接小孩放學。或許理想的家並不存在,不過,Tracy和Syko希望至少能找到半永久居住的地方,一個安靜、開闊的空間,能讓生活慢下來、事業有效率地發展。

 

 

2010-06-01

 

 

位於和平東路的家,現在是Syko在臺北的工作室,每個月會有主題派對

 

 

 

 

 

想認識Syko和Tracy正在做的事,請看Por Qué Ba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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