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愛的藝術家，才會偉大！

文 Dai 圖 李憲嘉、Dai

從沒想過我會先認識創作歌手的家人，再認識歌手本人，而且巧合的是這對森林系兄弟檔：黃玠與志寧。這對兄弟是中興大學森林系時代的大一室友，兩人很有默契玩了音樂丟了書，即便歷經當兵退伍出社會，還繼續在音樂這條路上走著…

梅雨季的五月天，為了手邊工作前往新店某民宅，採訪《吃朋友》一書的主廚黃照美女士（人稱黃姐）。採訪前，把書重新看過一遍，才發現原來黃姐的兒子是創作《香格里拉》的黃玠！書中是如此形容他：「兒子黃玠長成一個腳踏實地、彬彬有禮的青年，大學畢業後選擇音樂之路，成為作詞作曲的創作型歌手，發片《綠色的日子》，頗受年輕朋友歡迎。」彬彬有禮的創作歌手是什麼樣子？真令人摸不著頭緒。不過，黃姊是一個讓人感到溫暖的長輩，她總以近九十度的鞠躬來問候，常讓我受寵若驚，覺得不好意思。

隔週再到黃姐家拜訪，黃姐一見面就說，黃玠因為快發新專輯《我的高中同學》，上次妳來他都在房間練習，忘記出來打聲招呼，很不好意思！原來彬彬有禮其來有自。後來，和黃姐熟了，也開始從黃姐口中聽到一些黃玠的事情，例如他的散步路線、和表哥一起騎摩托車環島、和媽媽一樣喜歡老房子…，印象最深刻是黃姐說有一天她問黃玠：「玠子你是不是又寫新歌了？」黃玠好奇她的神算何來，黃姐回：「昨晚聽到你在浴室唱得很大聲，那一首我沒聽過。」他們就是這麼一對像朋友的母子。

十幾年前，就知道志寧的父親－詩人吳晟，因為國中課本裡的《負荷》。今年盛夏，意外認識了吳晟老師，隨後兩趟秋日溪州拜訪，間接觀察到志寧從小到大的生活空間。原來他的家是三合院老房子，後院有冒芽的蔬菜，院埕往前不到百步，有一棟專給書住的書屋，書屋裡有棵老樹守護著，大落地玻璃窗灑進秋天陽光，探出窗外是結實累累的二期稻。這個家也是一個人氣很旺的景點，在當地只要跟計程車司機表示要去吳晟老師家，司機先生總能不負眾望到達目的地，並且有九成機率會問：「今天有藝文活動？」

有一次在老師家正好遇上原住民作家瓦歷斯．諾幹，後來聽他們聊天，才知道藝文、社運界有許多重量級人物都來拜訪過，人物數也數不清就像天上的星星。這種生活經驗很特別，日常生活的聊天有可能都是一樁藝文大事或是社運事件，不禁也讓我想起之前和志寧的家人一塊到彰化芳苑，參加反國光石化拯救白海豚的活動。那天，志寧在台上彈唱改編自吳晟老師的《全心全意愛你》，老師抱著孫子和師母在台下跟著哼唱，這就是我認識的志寧一家人，很溫暖，如志寧的歌聲。

先認識了兩家人，再採訪歌手本人，感覺變熟悉了，很快就進入聊天狀態。黃玠告訴我：「大學以前，完全不會彈吉他，只會吹笛子。是因為認識吳志寧，他在我面前彈唱自己寫的歌，讓我很震撼。原來唱自己的歌，是這種感覺！」這麼說來，志寧是黃玠的吉他啟蒙老師；青出於藍更勝於藍，不免俗地也發生在他們身上。黃玠第一首創作歌曲〈存在〉，在志寧幫忙報名下，誤打誤撞從中興吉他社的創作組比賽中脫穎而出，意外得到冠軍。

初生之犢的黃玠就這樣幹掉他的啟蒙老師，比賽常勝軍—吳志寧。黃玠笑得很開心，志寧補充說：「當時黃玠比賽完，覺得自己表現不如預期，很快就離開現場；獎牌還是我騎著小五十，追去給他的。」聽著這對創作兄弟，你一句我一句說著自己的音樂過來路，非常有意思，包括高中時期志寧的姊姊音寧拿近兩百張搖滾專輯借給想組團的弟弟，志寧聽了五十張就退回，因為覺得很怪不好聽，後來發現張張是精選，有Pink Floyd、Radiohead…。

「當你聽懂之後，就像開竅一樣，接著什麼都懂了。」兩人談起音樂創作，說這是一種「大自然的力量」，沒有人可以教的。也因為年紀相近，開始討論起高中時代曾帶給我們音樂震撼的黃小楨、陳綺貞；誰也沒想過，最後黃小楨會是黃玠與志寧的專輯製作人，從「偶像」變成「偶像兼朋友」；也意外扯出當初組929的始末，「只要跟我組團，兩年後，你就可以跟陳綺貞同台演出。」單純的黃玠，就這樣相信了。志寧開玩笑補說：「後來真的有啊，在921的賑災晚會上…」

2010-12-01